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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之木散文二则

编者按

山芋和槐花,是乡间平常的景物。在作者的笔下就变得不一般,那是乡愁的载体,那是亲情的回味。人生的过往因一些事、一些人、一些物、一些景定格在了记忆中,翻检滋养自己,叙述分享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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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芋

每当我抢着帮母亲生火起灶时,便是山芋成熟的季节。我喜欢山芋似乎出自本能,在那个没有什么零食的年代尤为突出。我喜欢它的香,浓而不稠,带有夏日蒸腾过的浓郁;我也喜欢它的甜,厚而不腻,犹如山泉净润过的清冽。

在乡间、山野,山芋是平常之物,随处可见。它不似稻麦的乖巧、拘谨、中规中矩,也不似野草的疯狂和带有侵虐性。它更富于创造性和探索性,就像一幅无框架的水墨画,红茎翠叶洋洋洒洒地铺于垄上,任风雨调和,任灵魂泼洒。

我喜欢在太阳还未落山的傍晚时分,蹲在垄沟里刨山芋,金色的阳光在风里收敛起了夏日的锋芒,让脊背变得柔和而舒畅。垄上也镀上了一层淡淡的温和的金色,这样的金色能够渗入土壤并在我们的腹腔释放,勾起满腹的渴望与喜悦。

我刨山芋一般直接用手,或随处捡块小石头、瓦片之类的,一点一点把土去除,常常指甲缝里塞满了泥土,黑乎乎的,有时指甲前端也会和肉分离,疼上好一阵。但因为喜爱,我不愿拿到一个带有伤痕的山芋,那是一种遗憾。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可以将它雕琢得光滑细腻,也可以粗糙不平,不加人手的各种形态与表现形式本身就凸显着生命的本质与它残缺的完美。刨着刨着,一个两头尖尖中间圆润的山芋便露了出来,色紫红,微粉,很是喜人。刨完一个山芋我会把土重新盖上,让其它的山芋生长。而母亲却对它们不怎么稀罕,她喜欢拿着锄头将它们成片地挖出来,堆在墙角,有些成了两半,有些带有深深的伤口,泥土也糊了进去,母亲却不以为意,对于母亲来说,生计远大于矫情。需要时候她会直接装上一大盆,洗干净了煮了给猪吃。每当此时我就会有些羡慕猪,在没有肉吃的年代,它们的食物似乎比我还精致。

记得儿时,经常停电,赶上烧晚饭的时间,家里唯一的煤油灯便被端上了灶台。迫不得已,我只能趴在灶台上写作业。灶台两边的锅里分别煮着晚饭和猪食,随着火力的加深,阵阵清香扑鼻而来,拥挤着进入我的脑海,硕大的锅盖在蒸汽的冲击下扑棱扑棱地跳跃着。母亲起身来给猪食搅拌翻身,看我不时瞟向锅盖的眼神,心中已了然。她不动声色地揭开锅盖,用筷子插入其中最大的山芋,见筷子顺利穿透,便麻利地拔出筷子,小心翼翼地挑出一个,置于青花碗里递给我:“吃吧,丫头!”我像得了特赦般立马丢开作业伸手接了过来,烟青色的花纹在碗口边缠绕,内里瓷白,衬得里面的山芋像一个粉色的娃娃,甚是好看。母亲熟悉我的胃,这么大个的山芋已然能让我将晚饭弃之于不顾。

山芋的吃法多种多样。生吃,心脆多汁;煮粥,清软香溢;做成山芋粉炒着吃,则酥脆劲道。但我最爱的还是烤山芋,选一个放置了一段时间,体态稍显圆润的山芋,洗净了扔于灶膛里。烤得多了便也多了讲究,过于纤瘦的易焦,太肥厚的不易熟,秸秆与树枝比稻草更为劲猛,烤出来的山芋也分外软糯。每当此时,母亲便会早早将灶膛移让于我,任我自由发挥。夏日的灶膛不比冬日的温暖,没有空调、风扇的调节,耐心和毅力在汗流浃背的喘息中最大的彰显了它们的沉稳与苦涩。与汗一起横流的是金黄色的糖分,它顺着山芋的裂隙渗至表面,在火的炙烤下滋滋作响,瞬时,馋虫便被勾了出来。这是经由母亲的手所推动的香甜,在经由烈火炙烤后的脱胎换骨。我往往会被这种变化所震撼,想起母亲的唠叨,想起父亲的语重心长,似乎我和我的血液也在热气的激荡中吱吱作响,等着重新塑造。

火熄灭后,山芋还没有熟透,还需要再捂会儿,饭后正好,拿火钳小心翼翼地从灰烬中拨离出来。伸手探去,山芋表面的余热尚未褪去,而内心的召唤却已迫不及待地将它抓于手中,从左手换到右手,再从右手换到左手,使劲地吹着,如此反复却舍不得放下。手上的痛觉早已被内心的欲望所忽略,所有的快感来自于征服与搏杀。不一会儿,烫手的山芋便像一只被驯服的小狗,绵软地趴于掌心。山芋的表皮微微皱缩,似一件薄薄的外衣,一捏一提便与内部分离开来,底部有些焦硬。若从中间掰开,香气便会顺着指尖蜂涌而出,在鼻尖环绕畅游。断面红里透着金黄,像融化的晚霞,让吃山芋也成为了一件十分庄严而浪漫的事。

山芋品种很多,后来我也尝过的来自其它地区的白山芋、紫山芋,粉是粉,甜也甜,但总觉得这种粉、甜是一粒一粒的、干干的,需要慢慢咀嚼、品味,不似红山芋,如巧克力般,入口即化,由舌尖顿时涌向心间,快感和冲击感一跃而起。我更喜欢这种香甜的暴动,似一院的蔷薇瞬间开放,野性而魅惑,怎么品尝也不够。

现在,山芋依然是我的最爱之一,即使缺了灶膛的伴慰。我也会经常在下班的路上买上一两个烤山芋,它们或出自铁皮桶或出自烤箱,带上了城市的焦躁与仓促,人世的味道也更加分明,那是我不断减退的味觉所能够承受的失去,就像我们不再囿于怀念,就像所有青葱的岁月都只是铺垫。

山芋所能赋予我们的快乐与惊喜在时光的反复敲打与锤炼中隐匿于更富想象的未来,我想有更多的事物会像山芋那般在记忆的深处发酵,在成长的路上酝酿,在人生的拐角处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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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花

“林花谢了春红”,我无意与这些落花邂逅,只是一场稍显湿冷的春雨带来了眼前这一地斑驳。

沿着城墙下坡的台阶位于一条长长的小山丘上,是由一块块细长的木板拼制而成,木色早已脱落,只有两侧木墩上遗留的少许亮黄色油漆可以回溯当年的光鲜亮丽、体面婀娜。而它们就那样避无可避地落在这些湿滑而灰塌的阶板上,与我不期而遇。其实,我情愿它们落在水里或是坡上的草丛里,不必被一双双路过的脚轻贱沾染。它们是那样的纯洁而美好,是栖息在这些木板上的白鸽,是由梦堆积而成的光亮,就像即将到来的清凉凉的初夏,符合一切美好的开始和幻想。

我蹲下身,一朵朵被束缚住手脚的花儿与我互相凝视,在风雨的侵袭与鞭挞中,它们丢失了生存了机会,却没有失去那身洁白的傲气与与生俱来的高贵。我不愿去仔细研究那如玉的花瓣上满布的、狰狞的伤痕,越是美好的东西破碎得越让人胆颤心惊。这不禁让我想起了纳兰容若的一首词“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记得前日里路过此地时,清亮的鸟鸣已送来的缕缕香气,忽浓忽淡,清爽宜人。月光躺在路边的水里安眠,它们就那么影影绰绰地悬挂于水边的枝头上,花开些许,与静谧的水面相得益彰。城墙上、城墙两侧的坡道上也有数十棵槐树掩映在茫茫的夜色中,不甚分明。我并不急于带着黑暗草率地探索与揣摩这些特别的存在,即使我的眼神和思绪清白如水。

而此刻,依然是路过,我心中的欣喜早已被怜惜所取代,想必心疼这无人在意的一地落花会使人心生矫情之意,亦或是多情的困顿。生命本该如此,淘汰与新生、失去与获得,循环往复,只是我们在挥霍的同时忽略了它残酷的本质。

我收集了一些落花,将它们置于坡上的草丛里,我终不忍它们孤独地离去,祭奠也好,送别也罢,我来了,带着一厢情愿的热忱,为它们的逝去铺就一场温暖的仪式。

未觉花衰春梦晚,褪尽颜色始生槐。槐开已晚,不容迟疑,之前的路过让我有了第三次的前行。太阳明亮亮地挂在半空,让世间的一切变得简单而通透。城墙上,小河边,一棵棵槐树,姿态婀娜,风情万种地向我送出幽香的邀请。应是前几日遭受春雨的洗礼,它们带着浓烈的愿望,破绽开来,一串串精致似玉雕,白得分明,粉得澄澈。它们的枝叶和根并不高贵,甚至可以用平庸、粗糙来形容,一旦花开,便如平地起雷,释放开了所有的能量,让人移不开眼。尤其是立根于城墙上的那几棵,在青黛色的墙砖中,不急不燥地开着,犹如从远古走来的闺阁佳人,清新脱俗、遗世独立。我不必靠近,已心生荡漾。

我想给它以赞美,却无一词足以概括它。它没有菊的清高,没有兰的孤远,没有牡丹的华丽,没有雪莲的高不可攀。它更趋平民化,更具亲和感。一开便是满树,一吹便是落雪纷飞,仿佛要把整个生命都奉献出来。据说槐花可以用来品食,做成槐花粥、槐花饼、槐花茶,我虽未亲自尝过,但见其色、闻其味,便能想像出那可口的滋味,似忽能赋予每一个毛孔清润的香气,赋予每一个味蕾快慰的惬意。

“啪”,一小串槐花掉落,不偏不倚,就那样干干净净地躺在眼前——青石铺就的小路上,掷地有声,优雅有度。我抬眼望去,城墙上的几棵槐树微微前倾,似在无声地俯瞰,又似在凝神远视。我转过身去,顺着它们的方向眺望,远处,高楼林立,云层密布,似有千军万马从历史的硝烟中浩浩荡荡地奔腾而来,裹挟着滚滚沙尘;似有战马的嘶吼穿过云霄,直达耳际,又在碰触在这一树树槐花时倏然静止,他们像被阳光照破的尘埃,光亮直达最黑暗的深处,所有的寒气、戾气、怨气顷刻消散。他们究竟看到了什么?村口母亲等待的身影;门前鸡鸭相逐的热闹,亦或是屋里孩童快乐的嬉戏?我想他们每个人的家乡都应该有这样一棵槐树,他们同他们心中那一朵朵圣洁的槐花永远尘封在了历史的波澜中,净化着血泪,归还着思念。现在这些槐花只是一个轻松的观者,这座城市最忠实的守门人,它们不用背负历史的沉重,不用深刻血的烙印,它们不需要去净化什么,亦或感化什么,它们只需要做它们自己。

走上台阶,捡拾起一串被风带落的槐花,它已不似枝头那般饱满,但依然可见当时的风姿。粉色的花托,托着展翅欲飞的白蝶,冰肌玉骨,翩然成仙。最中间的花瓣如半月,欲满未满,恰到好处。它们重叠而生,互拥互携,想要给这最后的春色更多的回馈,回馈给日出日落,回馈给清风明月,回馈给鸟雀飞虫,回馈给路过的你我。

苏轼有诗云:“槐林五月漾琼花,郁郁芬芳醉万家。春水碧波飘落处,浮香一路到天涯。”愿你开遍人家,浮香天涯。

门之木本名曹娴,金坛作家协会会员,医院。

END

组稿:江一编辑:蓝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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