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些日子月光好得出奇。

我走在夜晚的路上,无意间抬头一望,被月色吸引,不禁瞧得出神。步子放缓了,时间似乎也缓了,然而下一刻险些撞上朝我驶来的电瓶车,重又回到现实中来。但转头依然看月光,还想同异乡的朋友分享,一时间词穷,讲不出优美的辞藻,只说:你快看,今天的月亮好亮好亮。

忽然想起李白醉酒后入水捉月的传说,虽然真实性不可考,不过我却浮想翩翩,只觉得那夜的月光必然很好。我好像凭借这月亮的牵引跨越时空——如果是我,大约也失了神、迷了心,不管不顾要奔她而去,扎进水里,让那片光亮在我指缝间漏成小小的碎片。或许接下来我会茫然无措地摊开手掌,仰望,见到真正的月亮。

人们总是爱月亮,为着她的光明、永恒。忘了何时读过的文章,形容月亮是“嵌在夜空中的一枚徽章”,是徽章,是象征,是载体,我们无数人由此达到共鸣状态,几乎成为一门简明而无声的共同语言。

我们从小学古诗,月是常用的意象,寄托千万缕情思;纵然尚是懵懂孩童,但一次又一次与她遇见,心里便拥有了一份别样的情怀。后来,文学、音乐、美术,处处能寻着她的踪影。艺术的感染力与生命力都如此之强,我们凭这些再造出自己的画面来,好像时光的阻隔从未存在。

诚然,我们享的早已不是从前的月光,我们找不回他们创作时面对的月色;然而有的东西可以永恒,永远鲜活。我们见到的月亮是一点三秒前的月亮,她似乎已经是过去,但她同样是现在,也即将成为未来。过去现在和未来在此连接,它们的差别突然变得没那么重要。月亮便是月亮,唯有那一个月亮;每个人心里又都有属于自己的月亮,于是得到了千千万万个月亮。

如水的月色流淌、漫延,将人的心灵浸没,酝酿出无穷尽的情思,令人几欲落泪。

正如歌里唱的,“都怪这月色,撩人的疯狂”。月无情,人才有情,哪里是月色疯狂,是人被撩动心弦,却转而责备月亮。

我仍记得清楚,我第一次见到梵高的那幅《星月夜》,惊叹不已,细细端详,目光忍不住锁定住了右上角。那弯月鲜明灿烂,像是光源,世界的所有角落顷刻全被照亮,我被卷进了那种光芒里,马上就要燃烧起来。我可以想象,在某个黑不见五指的夜晚,在漆黑阴暗的高塔中,透过窗向外望,被倾泻下来的月光淋了满身,她那样遥远,但她又像在亲密地抚摸着塔中人。内心的躁动、疯狂、痛苦,等等一切,交给她,全交给她,她好像什么都明白。

心情不好时,我就找月亮。我不用说一句话,只需要望着她,情绪就能被传递、存放。

我与别人大概有点儿不一样。大部分人喜欢满月,也难怪,没人不想求个团圆;而我却偏偏钟爱未圆的月亮,特别是月牙,形状如钩,两头尖尖,仿佛很锋利。

毕竟满月少见,因此稀罕;可缺憾才是常态,大多数时间里,招待我们的都是缺了一小块的月。但她每天都不同,盈亏之间,常看常新。

哪夜盼不到月亮,天便是蒙蒙一块灰布,偶尔缀上几颗暗淡的星星,撕开一点儿光芒。那微弱的光实在不足道,这时行于路上,觉得好生无聊。

我写到此处,正好夜渐渐深了,忽然想去看月亮。我宿舍在阴面,去阳台上从来瞧不见月亮,唯有狭隘的一片夜幕。不免想起在家,房间的窗户不拉上窗帘,月色便来光顾。她既入户来唤,我就真想学学苏轼,起身夜游。

那天独自一人去看电影,散场时,只见月光洒开一地,铺展成白茫茫的霜。我踩上薄薄的霜,披着月色制的衣裳。那是上好的料子,轻柔缠绵,包裹着我,触不到、剪不断。

我什么也没有得到,却感觉在此刻升华,满心的澄澈空明。

?TheEnd?

你有情怀,我有情怀

谁都有一份情怀

文案

吴蝶

编辑

宗天正

图片

网络

责任编辑

易孝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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