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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捏

陶俑起初就是在人的手中生成的,受自我情绪支配,直接用手触碰泥,这与雕塑的理想贴近,瞬息万变而成形,更接近于事物的本质。原始的手捏成型法见于新石器时代的陶器制作中,那时只用手捏塑一些简单的实用器物和装饰物,后发展出泥条盘筑法、轮制法等等。

手捏成型是做陶艺最根本的方法,主要包括揉、捏、搓、压和粘接等基本技法,徒手捏制能够考验工匠的构思能力和动手能力,最直接地表达作者的审美目标,因其上手快,艺术效果强烈,现被多地引进初高等教育美术课程。根据指纹和刀痕线索,传统上认为秦兵马俑是粗泥条盘筑起来的,也就是手搓出泥条后,沾上用水调配好的泥浆层层黏合、叠起,再将表面刮平,有的作品是儿子想象着父亲当兵的样子盘筑而成,这就使得作品与工匠的感觉、理念融为一体。

西汉陶俑没有这么中规中矩,于秦俑究竟有何创新之处,主要在于秦俑更侧重“塑”,而汉俑更注重“绘”不再强调衣纹突起,淡化尺度的概念,妙用线体关系,跟随泥的流动性去着重塑造人物的平面装饰感。

手捏成型法只存在于陶泥之类的软材料之中,在金属、硬木材等硬质材料上实现困难,硬质材料可以不用变质,直接雕塑成为一件完整的作品,甚至是现成品艺术,而陶俑则多了一道烧制工序,那种淬炼的过程是陶俑成为古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泥的包容性很强,单单配合双手就能塑世间万物,手捏成形的陶俑的古朴耐看是机器制作所达不到的,制作小稿时多会用到,机器产出的陶俑的精雕细磨也是手工不能及,因此工匠在手捏成形时应扬长避短,放大陶俑中自然感性的部分,可获得人与自然的双重意味。

分析艺术作品,往往从结果回溯,去看工匠的心理过程和动作过程。通过扫描汉阳陵陶俑,发现俑内部无物料填充,外壳单薄的陶模曾是工匠一片片贴塑上去的,从不同的角度看,都经得起推敲,还有那斑驳的丝袍,专属于西汉陶俑,东汉没再用了,是一大憾事。

人的精、气、神是手捏陶俑的支撑,那不可言传的微妙力量在形体的转折和刀锋的运作上充分表现。含水的粘土经过置放,下层泥胎沉淀粘性会逐渐增强,刚捞出时好用,后续水分蒸发,还需及时补水。手捏成形法受人为因素的影响较大,手上的力度是内与外的贯通,强一分可能直接按空、按塌,前功尽弃推倒重来,弱一分又塑不到点上,总觉得差点火候。陶泥是一种软硬兼备的材料,泥硬就要多使劲,泥软就要少使劲,捏塑难在一个巧劲,就像现在的造假之人模仿汉代工匠的一些无意的举动,谁知这是模仿不来的。

接下来是工具的问题,得益于古人的智慧,发明了竹刀、木刀、铁刀等古今通用的雕塑刀,工欲善其事,先利其器,有了这些趁手的工具,塑造陶俑的过程会更加顺当。刀法平实,能切出大型,刀法婉约,能做出肌理,陶俑像成之后,牵涉到抚平和按压,这些工具也是当之无愧。

刻塑

“刻”和“塑”在雕塑中本不分彼此,在陶俑表面刻划线条,削去细泥以达到装饰或写实目的的行为,一般到了这步,陶俑制作就接近了尾声,更觉得一朝明朗。可刻的材料不一定可塑,可塑的材料亦可刻,原始人在物象的表面阴刻或阳刻,以作生活记录再是装饰等,而西汉陶俑上的阴刻线和阳刻线与现实生活无多少关系,主要为了满足关中地区统治者死后生活的需要,在弄清自己的使命后,西汉工匠专精“静气”,重在表现陶俑的静,同时又呈现了西汉人物的自我面目。所谓师古而不泥古,西汉工匠在新的王朝开辟了一个新的起点,掺合了汉画像石、画像砖上的刻画技艺,用在了陶俑之上。

兵马俑大臂上的衣褶比较繁复,穿在战袍外的单甲像一层浅浮雕,中间的甲片偏正方形,两边靠近胳膊的甲片偏长方形,颇含近大远小的透视原理,实用之感油然而生。到了西汉关中地区陶俑这边,汉代出土的实物铁甲来看应该都是甲绳连接,工匠按汉王朝的情绪特点做出了一些取舍,舍去了铠甲的结点,刻塑深度以实物为准绳,只刻塑了浅浅的井字线,上色后连唯一的井字线都险些被覆盖,仿佛这就是画出来的。

工匠还舍去了微微凸起的小腹,每个俑的腹部几乎都是平的,少了一个看点,此消彼长,原本平平无奇的领口即刻变得惹人注目,一环又扣一环,陶俑身上浅显的刀痕可使观众的注意力集中在球体的头部,塑造头部的压力也随之增大,因此头部也需分配前、后、刻、塑的用处。工匠用雕塑刀划出五官位置后,在眼下压出细小的厚度,刻出上下眼皮间缝隙,片去多余的细泥,扩成两头尖尖的椭圆形,略显阴柔,嘴和眼睛用的刀工相仿,耳朵也是服帖,当眼、耳、嘴都是起位较薄的刻塑时,鼻子方可顺理成章成为整个面部的制高点,有所塑亦有所刻,方能入微入骨。

同样的道理,刻塑技艺在陶动物上发挥得更好,对于泥这种成形缓慢的材料,不容易精雕细画,花纹介于写实和符号化之间。刻划凤鸟羽毛时,参见新时期时代晚期的彩绘龙虎纹陶壶,线条飘逸,每条线之间都是清晰的线,让凤鸟的羽毛看起来更立体、眼睛看起来更敏锐。通常来说,用手捏塑会不由自主地写意,用雕塑刀刻塑会不由自主地写真,正合了西汉陶俑创作中的软硬兼施法则。

刻塑技术在泥、木材、纸、石膏等材料上皆通,在设计与制作上表现出工艺品的精确性,但所刻化的装饰线没有具体数量的规定,表现为一种精神性的加工效果,工匠只需要对着陶俑看哪里需要加一笔,画龙点睛,点到为止。

陶俑的整个头部缺失,但头部以下修复完整,伴随着颈部的隐显,也是一件残缺的艺术品。这里要提到的是一种做陶俑特殊的方法:有意削去一部分,看剩下的部分是不是一个完整的作品,如果不是,说明陶俑的某一个部位做得过火,其他部位还不合格,此法不求面面俱到,只求防止钻牛角尖。

看俑识人,做俑也是对人的一种考量,俑造的如何,与工匠的生长环境有着内在联系,工匠来到关中地区做俑画俑,封建制度减弱了工匠的灵性,使之在创作之中压制欲望,但人生而不同,审美不同,工匠的艺术思想才得以从固有的模式中跳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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