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的番薯粉
白癜风怎么得 http://pf.39.net/bdfyy/肖君偶尔有一些在我看来很奇特的生活经验,比如吃上火了嘴巴起泡,可以冲点番薯粉喝,清热去火。番薯粉,即是我妈口中的“豆粉”,老搪瓷杯里盖着的那些粗细不均的白色粉块。每次买回来的瘦肉全部切成小块,倒入油盐、姜丝蒜片,滴点儿酱油,还要打开搪瓷杯盖,解开里头白色的薄塑料袋,抓一小撮“豆粉”撒在瘦肉上,最后一起拌匀,入锅煎至变色,再盛到碗里存放,以备煮汤或佐菜。涉及鱼肉,也一定要加“豆粉”,不管用煎蒸煮任何一种方式,做出来的鱼肉会更加鲜嫩滑润,鱼汤会变得黏稠浓厚。现在知道这是烹调技法之一:勾芡。在我的印象中,“豆粉”的用处仅在于此。直到肖君说冲番薯粉喝,我疑惑道:番薯粉是什么?我以为那是个什么稀罕物,不曾听闻过。我妈说,就是“豆粉”啊。这才把那些司空见惯的白色粉块跟“番薯”联系在一起。这么一来,倒是方言误导了我,竟一直以为搪瓷杯里的是某种豆子碾成的粉。“豆粉”,其实可能是“淀粉”,是从植物中提取出来的一类物质的统称。也许我们的方言字音曾经发生过讹传,因为听到肖君的妈妈也说成“豆粉”,至少可以确认误读的根源不在我妈这里。过完年肖君带来一大包番薯粉,让我备着一些,专治我的易上火,还教了“冲调”的方法。后来几次说嘴巴起泡,他都问我:你冲番薯粉了吗?终于有一天空闲时候,记起了番薯粉一事,把那包粉捣腾出来,舀了几勺倒入杯中,加温水,像冲奶粉一样搅拌了几圈,粉始终不溶于水——一杯浑浊的白粉。“你这是什么?”肖君认不出来。得知这是番薯粉,他啧啧否定:“不是这样弄的,要用开水。”看来我把他教过的要领都忘记了。光说不练假把式,学不会。前几天在肖君家,总算见到了传说中的“神药”的真身,原来成品是灰白色半透明的凝胶状态——若要给这道“神药”起个名字,想到的第一个是“番薯粉糊糊”。加了糖,我贪恋这淡淡的软绵绵的甜味,像有时候吃到那种无色纯透明、质地松散、口味寡薄的果冻——不,比那种果冻更好吃。我再次确认做法,非常简单:先加凉水浸透、软化、拌匀,再倒入开水,趁热高速搅拌直至糊状。这个过程有学名:糊化。前面说的菜肴烹调技法之勾芡,是同一原理。翌日,肖君妈妈又做了一大盆薯粉膏,切成一个一个的方块。质地变得紧密,透明度降到零,灰色变深,那股挥之不去的淡淡的生涩气味也更加明显,飘飘悠悠的在鼻腔,像吃红薯时一不小心咬过头,吃到末端的苦味。加了许多糖,越吃越有熟悉的味道:小时候夏天常吃的那种黑色的凉粉。味道简直一模一样。“可能那种就是加了凉粉草吧。”肖妈说。我也想可能只是用什么染了色。小时候几乎每个夏天都有黑凉粉,我们只叫它“凉粉”。一袋一袋密封装着的粉,从集市上买回来,后续的做法我见过。即便是早上,厨房也很热,所以我妈不愿意在中午日晒时分待在厨房,一天三顿的饭菜都在早上做好。早上炒完菜洗了锅,加一锅凉水,把粉倒下去,锅铲不停地搅拌,随着温度的升高,水逐渐黏稠,水位慢慢降下去,一圈又一圈,在锅壁上留下干黄的印子,那圈圈印子干得迅速彻底,抓不住锅壁,松开,翘起,可以很轻易地撕掉,像极薄极薄的纸,手指一捻就成粉末。早上炒热昨晚的剩饭,锅里也能见到那种薄纸一样的脆片。灶头热气烘烘,搅拌不能停,我妈头上汗珠如豆。水一开,锅里咕噜咕噜此起彼伏地冒着黑泡泡,此时立即用大勺舀起,盛在盆里。打半脚盆井水,凉粉盆坐于脚盆,在冷却的过程中,黑糊糊凝固成致密的膏,到下午就凉透了。一个长觉起来,就到了享用解暑小食的午后时间。我妈漱过口,端起凉粉盆,用刀或是勺子在膏体上横平竖直地划几下,切成方块,加糖,搅匀,舀一勺滑溜溜的黑方块在我碗里。眼前的薯粉膏和小时候吃的凉粉,区别仅在于颜色。事实上,每次吃凉粉都要鼓鼓勇气,黑色的滑溜溜的食物算得上是童年的一道阴影。“不怕,怕什么,就是颜色那样而已。”“吃吧,吃下去,好吃!”大概每一次凉粉入我碗的时候,我都要说一遍我很怕吃,我妈则要说一遍不怕。包括镇上那碗“熟粉”,也曾是我的心中阴影。每次去镇上赶集,都要花上大半天时间。吃了早饭去,下午才能回。若是我妈和其他不会骑车的妇女相约一起,基本只能步行去步行回,往往去时我还兴致勃勃,回时就成瘪了的气球。两个妇女也能凑一台戏,慢慢腾腾地逛,我被迫拎些轻物,回家的路无比遥远漫长。为了哄小孩,中午会在镇上的餐饮店打打牙祭,其实也没有多丰盛,就是吃点家里吃不到的口味,比如几屉香喷喷的小笼包,一碗有滋有味的汤粉。相较于一天三顿吃米饭,这些就是新鲜难得了。有段时期,我妈常带我在菜行十字路口拐角处的一家小摊吃“熟粉”,她觉得那碗汤特别好,不咸不辣,很香。这粉,我们的方言叫su粉,su音调短促,应该是个入声字,大概是为了中和这短促的字音,粉后面再加个缀字“子”,免得这粉像是吊在悬崖峭壁边沿,随时有坠崖的危险和紧迫。su有时听着像sou,模糊了韵母,我从以前便一直疑惑,它究竟对应普通话里的哪一个字,熟?素?我选择了“熟”。那一条条深灰色透明的粉,圆溜溜盘错在碗中,让我联想到蚯蚓。在我妈吃得津津有味时,我一根也吃不下去,甚至不堪直视,因此每次都剩下很多,由我妈解决。初中生物书上有一节内容讲到环节动物,附了一张蚯蚓的巨大的图片,每次翻到那页我就紧张不安,后来直接裁了一块厚厚的纸,黏在书上,蒙住那张图,总算感觉好些。最近一次有那种感觉,是自己和面粉搓面条,结果搓得粗短,下锅一煮,肥白圆滚两头尖,食欲被扼杀尽了。最近几年见菜里的粉条见多了,尤其爱上了酸辣粉,才逐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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