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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河文创

与您同行

（总第期）

紫菱亦可采文/鲁求平

立秋之后，走在田野上，眼前的色彩缤纷起来。黄橙橙的是稻谷，在秋风的吹拂下，像一层层金色的海浪在涌动。田埂上的黄豆把黄褐色的叶子扔在地上，青黄的豆角裸露着饱满的身子。茭白长在池塘边，一扑扑的，从水里长出阔大的绿叶片-----放眼望去，池塘中长满菱角菜，铺了一层深绿色的叶子，密密匝匝。一条水泥船，笨拙地横在菱角中间，船头船尾各蹲一人，船舱里堆着的是绿生生水淋淋的菱角。这样的场景一下子把我拉到记忆深处。小时候，池塘边，母亲轻轻地把两头尖的腰子盆滑入水中，一只脚先上，稳住，另一只脚再上，坐好后，开始用竹片划子向后划水，腰子盆便在池塘里犁出一条水路。盆摇，水荡，池塘的碧水印着岸边的芦花飞舞。池塘旁边本是有菱叶的，在它露出水面很嫩的时候，手巧的妇人连着菱蔓一起捞回家，去掉叶子和毛须，洗净切碎后放坛里盐着，一段时间，它就是上好的咸菜。腰子盆在菱叶中间一趟趟划过，母亲双手不停地采摘，盆底越来越没入水中，那是菱角越积越多。终于，母亲收工了，天色也越来越暗了，但母亲并不慌，她拎起一篮子菱角沉到水里，浮出水面的就是嫩的，捞起单放，守在岸边的我们一人一大捧，剥掉青皮直接开吃，那种鲜灵灵、脆生生、甜丝丝的滋味沁入心脾。老的菱角拿回家要煮熟吃，母亲回家就生火，铁锅里冒出来的是松子仁般好闻的香味。那晚，稀饭很少吃，一边是生吃，等老的菱角煮熟了，接着吃，熟了的肉不再脆鲜，口感却更加香甜、糯实。家养的菱角个头大，肉多，角刺不尖，用嘴很快就能搞定，但夹杂在里面的野菱角就不一样了，煮熟的野菱角四条尖刺锋利异常，朝着不同方向，像刺猬一般，看上去就瘆人。个头不大，肉不多的野菱角，母亲依然不舍得扔掉，家菱角吃完了，盆子里就剩下野菱角，大人们吃得津津有味，我们毛孩子却不敢轻易尝试。一天天过去，吃食越来越少，终于熬不住了，毛孩子试咬，一下子刺破了嘴唇，血流了出来，龇牙咧嘴地扔掉。发狠不吃了，一边眼睛滴溜溜乱转，想一个办法啊，盯上了剪刀，把刺剪掉，再咬开外壳，就这样尝到了果实，嘿，这野菱角的肉更紧实，口感更美。尝到甜头后，办法就多了，直接拿起菜刀朝着菱角肚皮，一刀劈下，一分为二-----长大后，查阅资料，菱角是饱腹颐养之美食，它与莲藕、荸荠、芡实（鸡头米），并称“水中四珍”；菱角又和栗子、莲藕被称为“秋三宝”。菱角有二角、三角、四角之分，虽长相不起眼，但功效却不小，有滋阴清热、缓解秋燥的作用。《本草纲目》中也称，菱角能补脾胃、强股膝，健力益气。菱角被称为“水中落花生”，清明种植，对水质有一定的要求。有段时间，棉花盛行，池塘水质污染加重，“水花生”（空心莲子草）挤走了“水中落花生”，在池塘里疯长，水质变得更差，鱼虾都难以存活，别说菱角了。前年，参观了一处美好乡村，在一个不大的池塘里看到了一小片野菱角。那是初夏时节，菱角还没露出水面，池塘的水那个清啊，游鱼贝壳，历历可见，菱角细细的根从泥土里牵引出来，红绿相间的叶片就像水中的精灵，在摇曳，在嬉戏，在欢笑。我们立在岸边，默默地看，那种儿时久违的印记在心头萦绕，陌生又熟悉。看过一篇文章，说一个人去新疆，看到碧蓝如洗的天，看到清澈如镜的水，竟长跪不起，嚎啕大哭，外人不解。在那一处美好乡村的池塘边，看着在水中招摇的野菱角，我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秋日心容与，涉水望碧莲。紫菱亦可采，试以缓愁年。”南朝梁江淹在《采菱曲》中说采菱可以缓解忧愁，袅袅不绝的菱歌让人淡忘了心中忧伤。我想说，看到碧水蓝天，心头幻化出清澈见底、通透不染的心境，自然忘掉了俗世的烦忧。手机铃声响起，一下子把我从遐想中拉回现实，母亲欢喜的声音说，家里摘了好多菱角，又大又肥，老的都煮熟了------秋日暖阳下，我的眼前闪现出碧绿的清水，两头尖的腰子盆，母亲忙碌的声形，还有尖尖的菱角，松子仁的甜香在心头飘荡。作者简介：鲁求平，安徽无为市人，芜湖市作协会员，安徽省散文家协会会员。出版散文集《奔跑如风》。鲁求平往期作品链接：家住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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