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江水鲜的味道
吃江鲜是无上的享受。出水时,刀鱼带着桃花的味道,鲥鱼带着蔷薇的味道,河豚带着柳絮的味道,每道江鲜,都带着每个时节的独特味道,等着你来品尝。烹制时,江鲜的味道四处扩散,一个村庄都被鲜味给笼罩。烹好时,清蒸刀鱼的细腻,红烧河豚的肥美,长江杂鱼的野性,籽虾的饱满,每一道江鲜都在刺激着你的味蕾。入口时,咀嚼之间,大江灵秀造就的江鲜,让你沉迷陶醉。这就是江鲜的诱惑。 长江赐予的礼物 靖江地处江海交汇处,一年四季,江鲜不断,如靖江谚语所云:“春风吹来暖洋洋,要捉刀鱼下南洋。初夏时候下长江,捕捉鲥鱼日夜忙。秋天一到捉江鳗,夫妻二人驾渔船。冬季螃蟹最值钱,条条线网下江洋。” 靖江南临长江,沿江水岸线长达数十里,江面宽阔,水流湍急,江底平坦,温度适宜,江边芦苇、水草丛生,为鱼类提供了良好的生育环境和丰盛的食饵。靖江目前拥有长江岸线52.3公里,长江水域面积17万亩,是河豚、刀鱼、鲥鱼、鮰鱼、鳜鱼等长江鱼类生活、栖息的场所和洄游通道。作为大自然赐予的江鲜产地,靖江被称为“中国江鲜之乡”。 每年立春时节,桃花盛开之时,刀鱼从大海洄游到长江。由于刀鱼刚由海入江,精力消耗不多,故而此时的刀鱼体力充沛,体态丰腴,肉质最美。江海交汇处的靖江一段江面所产刀鱼,品质当为第一。据父亲和我讲,刀鱼游过了江阴长江大桥,江面变宽之后,刀鱼头上就多了一点红,肥美度也开始下降。待到桃花将残,蔷薇正盛时,鲥鱼成群结队,溯江而上,游到淡水江河里产卵繁殖,产卵后就返回大海。和刀鱼一般,过了靖江一段江面的鲥鱼,额角开始变红,肉质也开始逐渐变差。清代曹寅在《鲥鱼》诗注中曾介绍:“鲥初至者名头膘,次名樱桃红”,靖江所产鲥鱼自然是头膘。 靖江所产各种江鲜,在明清两代成为了宫廷贡品。据《(康熙)靖江县志》云:“子鲚、鲥鱼以充贡物”,子鲚者,也就是刀鱼。靖江产的刀鱼、鲥鱼,出水后先运到金陵。金陵城外江岸上设有冰窖,专门负责保管靖江等地送来的江鲜。将新鲜的江鲜用银色铅匣装好,中间盛冰,再用浓油密封,装入筐中,快马加鞭,一路运到北京。明清两代,进贡的鲥鱼除了宫廷食用之外,也被赏赐给朝中重要大臣,称为“赐鲜”。 靖江沿江,有八圩港、新港、十圩港、六助港、五圩港、焦港等诸多渔港。每到捕捞时节,靖江渔民驾渔船出江,张网捕鱼,然后入市贩卖。以前渔民打鱼抛网,既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儿,很累人。拉网时,渔民们要一起喊号子,号子由一人领头,其他人附和:“往上扯呀。哼里个哟哇。你看那鱼呀。嘿里古吼啊。头靠头啊。嘿里古吼啊。尾靠尾啊呀。哟里个喂呀。尖尖嘴呀。哟里个佐哇。”在号子声中,渔民带着收获的喜悦,看着鱼网中不断跳动的江鲜。 长江蟹 在长年劳动中,靖江渔民总结出了捕捞经验:“鲥鱼当缩不缩,刀鱼当进不进,河鱼涨气,火眼鱼气的眼睛红。”鲥鱼头小身子大,碰到网后如果身子一缩,就可以走脱。但鲥鱼珍惜鱼鳞,怕被网拌掉,触网后头往网上一靠,一动不动,这就是“当缩不缩”。刀鱼腮边上有两个刺,遇到鱼网,忙着后退,同时将两刺横出,刺到鱼网上,进退不得,这就是所谓的“当进不进”。河豚一遇到外敌,就将腹部鼓涨起来,将满身的刺张开,以吓唬外敌。渔民们用锋利的滚钩,去滚河豚。河豚涨气的绝招,遇到了滚钩,却没有了任何效果。火眼鱼碰到鱼网就着急,眼睛就发红。眼睛一发红,就看不清了,被网缠得更紧。 散布在靖江沿江各处的渔业生产队,专一从事渔业劳动。在船上劳作,二十余年前能赚较多的钱,很多人家的孩子,初中一毕业,就跟着父母上了渔船。到了21世纪,长江中的鱼越发稀少,每年也开始有了禁捕期,单靠捕鱼过日子,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滋润。渔业队的下一代,基本上转移到了陆上谋生。 生活在江边,哪怕不是渔业生产队的职业渔民,很多人都有一手捞鱼抓蟹的绝活儿。靖江人家的门前屋后,多有直通长江的小河。沿江各河道开闸放水时,驾了小船,直入长江,弄点江鲜,可打牙祭,也可补贴家用。老同学杜扣龙的父亲,有手独门捕鱼绝活,用比牙签还小的毛竹卡子在闸潭里卡鲤鱼。将毛竹削出两头尖、中间薄的形状,然后弯成弓形,在毛竹卡子尖头处套上晒过的小段芦苇筒(三毫米左右),卡子的中间塞上一片作为饵料的蚕豆瓣。鱼吞食时,将芦筒咬破,竹卡弹开,卡住鱼的口腮,成为猎物。毛竹卡子用二百米长的细线相连,每隔二米绑一只卡子。放毛竹卡子,要选择靠近长江边的闸潭。划着木制的大洗澡盆,在水中布好毛竹卡子后,就可以上岸,和看热闹的人吹牛,吸上几袋水烟,然后收卡子。据杜扣龙父亲回忆,六、七十年代拉平板车,一年就能赚个二三百元钱。但卡鲤鱼,一个夏天就可以赚五六百元,当时鲤鱼二毛钱一斤,靠毛竹卡子养活了一家。 有人在江滩上,挖出下凹的泥塘抓虾,称“虾子塘”。潮水涨上来,在虾子塘中注满江水,潮水退去时,很多长江虾留在了塘中。只要将塘中的水舀干(靖江话称拷水),就可以抓到长江虾。还有人能在夜里,通过螃蟹行走的声音抓蟹,这就是“听蟹”。蟹在水中行走是无声的,但走到岸上时会发出咂泡沫的窸窸声。听蟹者闻声用电筒一照,脚一踩,手一捏,将蟹抓了塞进篓中。 姑父在长江里用鱼笼捕捞鱼虾,已有二十多年,经验丰富。说是鱼笼其实是渔网,这种鱼网如同一条长蛇,只是呈方形,每隔一段距离阻隔开来,形成一个鱼笼,可以捕捉鱼虾螃蟹。放笼要深夜去放,过上一二天,在黄昏时分去收。在长江的余辉中,姑父驾了条小船出江,将网一个个收起。忙到夜深,方才上岸。 丰富而优质的长江水鲜资源,为靖江江鲜菜提供了诸多可供运用的食材。在江鲜的烹制与食材的处理上,靖江人总结出了一套独特的经验,形成了独具魅力的靖江江鲜菜系。今日靖江的江鲜,在江苏、上海一带享有盛名,吸引着大批游客驱车前来品尝,成为靖江旅游业的一个重要资源。 江鲜的靖江烹调 靖江江鲜菜一直保持着乡土气息浓郁的特点,以长江江鲜为主,采用并不复杂,但又十分讲究的煮、蒸、烧、煎等手法,辅以葱、姜、酱油、料酒等调料,烹制出原汁原味的江鲜菜,如清蒸刀鱼、清蒸鲥鱼、春笋烧鮰鱼、河豚烧青菜、白煨河豚、芋头鳗鱼、籽虾烧苋菜、长江杂鲜等。 靖江烹制江鲜菜有几个讲究,如讲究原料,火功火候,原汁原味等。清代袁枚在《随园食单》中记录,烹制刀鱼时,用火腿汤、鸡汤、笋汤煨之,鲜妙绝伦,靖江人却不喜欢如此。靖江人烹制刀鱼,只需下葱、料酒即可,任何其他鲜美的汤汁,都会破坏刀鱼本身的鲜美。刀鱼有清汤煮、清蒸、红烧、油炸等烹调方法,农家之中,最流行的是清汤煮。先在锅中放些许菜油,等汤煮好后将刀鱼入锅,再配以小葱、料酒,这样做出来的刀鱼混着小葱的清香以及料酒的醇甜。清蒸刀鱼时,加一些生姜、葱把和几滴料酒搁在蒸笼里,蒸三十至五十分钟即可。蒸刀鱼火候不宜太过,过了火,就会老而僵,失去它鲜美的本味。至于红烧刀鱼,靖江人一般不大采纳。红烧起来,味道虽然比清蒸来得浓厚,却将刀鱼的真味给埋没了。 鲥鱼游至靖江段江面时,因为刚刚入江,体内脂肪肥厚,肉味最为鲜美。越往上游,则肥厚鲜美越不如前。对江鲜鲥鱼,靖江首选清蒸。将鲥鱼切成两片,洗干净之后,放在碗中,碗中加黄酒一杯、盐少许、葱一根、姜片,在锅中蒸透,即成肥而鲜的清蒸鲥鱼了。清蒸的时候,最忌加水,因水一多,鱼味便淡,鲥鱼独有的肥质也因此而改变,风味相差便远了。蒸鲥鱼时,多与南腿、猪油一同清炖,使口感更加肥美。 靖江江边风光 靖江人煮河豚,必用菜油煮,因为菜油性凉。煮时,定要焖煮,至极熟极烂,以免带生。河豚宜多煮,也宜多用青菜袪除热性,但应注意,少用鲜笋之类配味。祖母特别擅长烹制河豚。那时河豚多,祖母常用大锅烹制青菜烧河豚。烧出来的河豚如红烧肉一般色调,既油腻顺口,又鲜嫩甜美。而更绝的是,作为配料的青菜,将河豚的鲜美吸收。这常让我舍去吃河豚,而抱着装满青菜的一大海碗饭,大口吞食。河豚又有一个搭配素菜的烧法,即用靖江俗称的“秧草”入锅同烧。河豚甘美,肥而不腻,秧草鲜香,软糯可口。 靖江人烧江鲜,注重与菜蔬搭配。我在苏州时,每见到苋菜上市,不由想起靖江的籽虾烧苋菜,忍不住向苏州的亲友大力鼓吹。在苏州人看来,苋菜就是苋菜,怎么能和虾一起烧呢?可在靖江,当苋菜鲜嫩可食的时候,也是长江籽虾上市的时候。靖江所产的籽虾,虾籽饱满,每个籽虾体型相差无多,与苋菜同烧,既将籽虾的鲜美带出,吸收了苋菜鲜红色泽的籽虾,看起来更为诱人。一直想找个机会,携带苏州的亲友,让靖江尝试一下蔬菜与江鲜搭配出来的滋味。 在吃江鲜上,靖江人总结出了很多经验,让食客可以避开刀鱼的刺、鲥鱼的鳞、河豚的毒。刀鱼味美但多刺,要去掉这些刺,需要剥掉刀鱼的皮。但是刀鱼之鲜美,正在于它的皮。靖江人就将刀鱼的皮揭开,放在猪皮上,再用刀背一拍,鱼刺就粘在猪皮上,这样便可免于鱼刺之忧。烹煮其他鱼,都要去鳞,鲥鱼则不去鳞,因为鲥鱼的鲜美就在于它的鱼鳞,这就是俗语所云:“鲥鱼吃鳞,甲鱼吃裙”。因为有人不吃鱼鳞,靖江的做法是把鱼鳞剥下,用线穿住挂在锅盖下面。等加热后,鱼鳞中鲜美的油滴到汤中,这样既能保住鲥鱼的鲜美,又可免去鱼鳞的烦恼。 苏东坡尝谓:“食河豚值得一死”,故世有拚死吃河豚一说。在靖江,常将“拼死吃河豚”,说成“拚洗吃河豚”。只要洗涤干净,尽可放心大吃。河豚之毒主要在于三处,即“籽、血、睛”。靖江人清洗河豚,要先剖肚,取出肝肠、卵巢,此时要格外小心,不要弄破内脏上的薄膜,然后将内脏放在干净器皿之中,之后挖出鱼眼,将鱼眼成对放在一起,最后将鱼肉反复漂洗,直到不见一点血痕。杀河豚时,有人用竹片,清洗时,则将内脏放在纸上,待河豚下锅之后,将竹片、纸片丢入土灶中烧掉。下锅之前,要反复清点河豚内脏数量,不可缺少,也不可随意丢弃。正是严格的程序,保证了食用河豚的安全。 河豚籽虽毒,经过靖江人的处理,却成了美味。将河豚籽取出,放在太阳下晾干。待河豚籽成干后,在锅里多放水,煮上一个小时左右。用手指在河豚籽上捏一下,如果一捏即碎,就是熟了。取出之后,再用酱油、料酒烹煮,乃是下酒的一等美味。民间传说,如果河豚籽没有煮熟,吃下肚后会涨开,一粒小小的鱼籽,会涨的如同汤圆一般大。碰到这样的事,就要喝人尿,这也是警告人们,吃河豚籽时要高温杀毒。 靖江的江鲜菜系,从日常生活而来,保持着江鲜的原味,又有诸多的独创,在江鲜菜系中独树一帜。在靖江,从朋侪相聚到婚宴酒席,再到日常三餐,餐桌上总可见到江鲜。江鲜已融入到每一个靖江人的日常生活中,陪伴着一代代的靖江人成长。 日常生活中的江鲜 说起长江,说起江鲜,靖江人有很多回忆。八十年代的时候,祖父弄了条水泥船,装了柴油发动机。印象中那时家家户户都有一条水泥船,既可捕鱼,也可运货。小时候没有什么娱乐,随着祖父的船,到长江中捕鱼,也是一种乐趣。捞上来的鱼儿,在船上哗啦啦地乱跳,此时立刻在船上开煮。一锅热气腾腾的江鲜,配着柴油的气味,在长江上飘荡开来。 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期,靖江各处捕捞鳗鱼苗。鳗鱼苗极为金贵,有各地的老板来到靖江收,然后在运到外地养殖。我家中有两个浙江老板租住,老板喜欢吃各色长江水鲜,我本想跟在后面打牙祭,但时常不能得逞。家中用鳗鱼炖蛋,色香俱全,看了就流口水。可大人们却吓唬我:“小孩吃了鳗鱼会不识字。”待长大之后,方才明白,因为鳗鱼中富含蛋白质,不让小孩们吃。 至于刀鱼,也不给小孩们吃,主要是刀鱼刺多,怕小孩们被卡住。造物主在造就刀鱼无与伦比鲜美的同时,也让它生出了几倍于其他鱼类的鱼刺。刀鱼全身的肉内,长满了细细、长长的尖刺,几近千余。刀鱼腹前侧更有一排可怕的,形似古代铁蒺藜的尖刺,很细很尖,让很多食客不敢问津。它不但把细刺布满全身,更有头部附近的三角刺作为防御武器。如果遇上吃刀鱼馄饨,倒是没有刀鱼刺的畏惧。九十年代初期,长江中的刀鱼多的很。一年清明时,江边捞到的大刀鱼多了,老板想吃刀鱼馄饨,请了村里姓王的老汉烹制。王老汉矮胖粗壮,永远笑眯眯,精于烹制各种美食。对于刀鱼繁多的刺,王老汉有各种方式对付,要么是用棒敲打刀鱼肉,将鱼刺打出来,要么将刀鱼肉剁碎了再滤刺,或者煮半熟后将刺捏出。当然制作刀鱼馄饨时,少不得也要放猪肉末和蔬菜馅儿,蔬菜以鲜美的韭菜末为首选。刀鱼馄饨不放一点味精,入口之鲜美,却是放了再多味精也无法调出来的。 除了刀鱼、鲥鱼、河豚等名贵江鲜之外,靖江还有很多不起眼但美味异常的江鲜。邻居有条小铁船,停在焦港边上,不时出江捕鱼。每次看到我回靖江,邻居上岸后,总要送我一筐长江小杂鱼。小杂鱼品类繁多,多是不值钱的小鱼,间或还有一二条小刀鱼杂在其中。长江小杂鱼处理洗净后,一锅炖起来,鲜美的滋味,不输给刀鱼、鲥鱼这些名贵江鲜。有的人嫌弃小杂鱼味道太野,品种太杂,但这却是地道的长江野味。 靖江江边多的是螃蜞,少时的娱乐,就是到江边抓螃蜞。螃蜞比螃蟹小,肉少且味道苦涩,抓回来基本上是捣碎了喂给鸭子吃。不过到了夏季,螃蜞的两个螯大而肥,乃是极佳的下酒菜。常常可见,有人一身泥污从江边回来,自行车后装了两大袋的螃蜞。将螃蜞螯取下爆炒,加水煮熟,配上调料,鲜美无比。每到夏季,到江边,到河港里,抓螃蜞吃螯,是靖江人的一大乐趣。 江边滩上,除了有大量的螃蜞外,还有很多螃蟹。和祖父聊天时,他曾说,过去长江边的螃蟹多如牛毛,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没东西吃,就到江边去抓螃蟹。抓得螃蟹多了,用稻草一系,拿去镇上卖了,可以换点米粮。在我少年时代,对于吃螃蟹也不是特别感兴趣,主要是嫌麻烦。大概是由于嫌麻烦,靖江才有了特色美味蟹黄汤包。如果抓到的螃蟹较小,这个时候就有一种吃法,用面拖蟹。将蟹在面里拖一下,再下到油锅里炸,清脆爽口,靖江人称之为“蟹饼”。靖江人一直认为,长江里的螃蟹才是螃蟹,养殖的螃蟹没有吃头。小学时的一个老师,到江边滩上抓螃蟹给孙子吃。不想脚陷在滩中,不能得脱,潮水涨上来,竟被淹死,也是一出悲剧。 江边鱼塘 今天靖江人办宴席时,各种名贵江鲜是必不可少。记得我在乡下办婚礼时,一早从将江鲜采购好,然后由家宴的师傅加工烹制。一桌菜中,江鲜就有鳗鱼、河豚、鮰鱼、甲鱼等。红烧的鳗鱼,配上栗子,既将鳗鱼的肥美调出,又不致过于油腻。红烧河豚让外地过来的亲友,吃的大呼过瘾。宴席上的惯例是,河豚皮、甲鱼裙要献给桌上的长辈。今日在靖江,不论什么人家摆酒席,必然要有河豚的。河豚鱼又是作为压轴大菜端上来,因为一尝河豚,百菜全无味,故而要留到最后吃。 靖江民俗云:“吃过河豚无美味,贩过私盐无厚利”。一些老饕对河豚肉不感兴趣,追捧起了河豚皮。老饕们认为,河豚鱼皮不但味美,还可以帮助消化,有开胃解热之效。只是河豚鱼正面多刺,虽刀刮也难刮干净,食用时可反卷起来,囫囵吞之。如果随意大嚼河豚皮,则满口皆刺。有亲戚患有胃病,听说一个偏方,吞河豚皮可以治疗。结婚办酒席时,多下来了一些河豚,然后亲戚吞了好几条河豚皮。说来也奇怪,从那之后,就没怎么发过胃病。 清代大诗人洪亮吉喜欢美食,跑来靖江大吃河豚,差点中毒,但对河豚的热爱丝毫未曾减弱。对靖江风景,洪亮吉曾有诗云:“一出斜桥镇,春流杂水泥。村同万人聚,岸抵一成坯。”今日斜桥镇江边的新港,到了春天,渔船云集,岸上更挤满了前来采购江鲜的老饕们。在这个冬日,我带了《中国国家地理》的编辑,一起来到新港边采风。采风完毕,到了斜桥镇上,在一家几名老阿姨开的小饭店内吃饭。一大盆熬成乳白色的昂赤鱼、鲫鱼烧豆腐汤,顿时让我们眼前一亮,食后连呼鲜美。这还是冬日,不是吃长江三鲜的季节,靖江人却将不起眼的小江鲜,烹制成绝伦的美味。若是春暖花开时,靖江的长江江鲜,又将是何其让人惊艳。 袁灿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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