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ldquo曲江海洋公园杯r
海的哭泣 文/尹小平 我是在海边出生长大,大学毕业安排到远离海的地方工作。在离别大海20多年后,终于踏上了去厦门旅游的长途客车。当我们进入厦门,车窗外依稀能望到海的时候,心帆迎着海风一下子驶进了记忆中家乡的海。我的家乡在鼓浪屿附近,上世纪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我经常和伙伴们去赶海。所谓赶海,在当地被称为“摸网底”。网,是起落网,用木桩固定在离海坝十几公里的地带。涨潮时,网贴地落下,退潮时提起,形成一张数米高的网墙,滤去海水,拦住鱼虾。每当海水退到距网几十米远的时候,网内就见鳞光闪烁,虾蹦鱼飞。成群的海鸥呼叫着首先扑向这片水面。渔民们这才穿起皮裤,划着小筏子,不慌不忙地驶向起落网。待他们撒网收去大的海货后,我们这些赶海的就冲下海坝,去收拾残局。那时的网底很丰富,有半尺多长的花点儿“鲁子”、有棒槌粗的梭鱼,更多的是傻乎乎的“胖头”,还有两头尖尖大似飞盘的梭子蟹、模样古怪的鬼脸蟹,甚至还有龙虾、章鱼……在七八月里,海蛰最多。政府明令,8月14日是海蜇开捕日,之前,渔民很守规矩,谁也不敢捞它。那时常听渔民们说,“这海蜇,真多,直打船板。一网上来尽是这种货,还得往回倒,麻烦不麻烦!”我那时常被海滩上的情景迷住。黑色的滩涂一望无际,上面挤满了厚厚的灰色毛蟹。它们你掐我抓在“水流儿”中搅成一团,足有半尺厚。毛蟹跑了你也不必收手,用手指轻轻往泥土里一挖,那垒卵似的一层牡蛎,白白净净磁磁实实的,我们就赶块往尼龙袋里装。有位渔民对我说:“记住,那陆地上有什么,这海里就有什么。”我似懂非懂问:“可这海里有的东西,陆地上并没有哇。”渔民语重心长地说:“对喽!海多大呀,地多小呀。海能养得了人,也能灭得了人,所以得罪谁也别得罪海!”这种对海的敬畏之心,我弟弟也有。当时他正在生产队远海船上捕鱼,每次回到家里,说话都小心谨慎。说到“翻”字时,总用“划一跄”来代替。听到有人坠海时,总说是那人不好,肯定是做了对不起海的事。有一次,他们无意中打上来一条巨大的鲨鱼,为了补给船上的食用油,就把它给杀了。可没想到几天后,另-条鲨鱼跟上了他们的渔船,没命地撞击撕咬船体。渔民们用扁担赶,它竟咬着扁担滚上了船板,袭击船上的人,船上的人不得不打死了它。春节归来,弟弟他们过家门而不进,先到管理部门交了罚款,又到妈祖庙上了香后才回到家。那年农历三十晚上,弟弟头一回喝醉了酒,哭着跪到大门前向海赔罪,说是杀了一对恩爱夫妻。在我的记忆中,海是善良无私的。她良田万顷,家私万贯,是宇宙间最大的豪富,却从不视为独有。在人世间广为流传的故事中,关于海的不仅有取之不尽要之不绝的《宝盆》,也有动人心魄缠绵悱恻的《海的女儿》。海是美丽而浪漫的,她体态丰腴流畅,终年不衰,绝不像陆地上的河流夏肥秋瘦,-脸混黄。她昼夜欢歌笑语,起舞婆娑,吟唱着宇宙间永恒的曲调。海是健康有力的,她潮汐有序,呼吸平稳。风雨中,她高扬手臂搏击万里;阳光下,她轻展腰身抛金撒银。黄昏时,我常潜入海里,任凭海水吻遍全身。我仰卧于水面,犹如依偎在一个温暖的怀抱。古老的海水,敞开大门,任我进进出出……“各位旅客,海滨度假村到了,请收拾行李下车。”女导游甜美的声音把我从遥远的回忆中拉了回来,我一下车就奔向了露天浴场。炎炎的烈曰,让人睁不开眼睛。许是阳光太强烈了,晒得:海失去了蓝色,海像个贫血的姑娘,一点儿都没有记忆中那样的妩媚。走进浴场,海与沙滩上五颜六色的遮阳伞、游泳衣相比,更显得邋遢一一灰褐色的面容,上面泛着油污,冒着泡沫,瘦弱的手臂无力地托举着数以万计的浴泳者。在人们悦耳的欢笑声中,她吃力地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像个精疲力尽的老人。走进沙滩深处,更吃惊的是,许多商贩挖沙造坑,蓄水养鲜。与之配套的锅、碗、盆、勺、液化气灶也一应俱全地摆上了沙滩。现买现捕现煮现吃,吆声旧起,购销两旺,一派烹天煮海的气势。沙滩上杀机四起,腥风血雨,垃圾遍地,骨剌狼籍。再看那待杀的海鲜,螃蟹大不过拳头,皮虾小似拇指。就连铜钱大的毛蟹也被串或串,油炸了卖十元钱一串。让人惊骇:海已经瘦成了这个样子!投身入海,去寻找她的温柔。但污浊的海水,不怀好意地啄疼了我的眼晴,四肢有一种粘乎乎的感觉,一脚踩下去,似有“瓦砾”。远处飘着塑料袋、易拉罐、可乐瓶,嘴正对着一根苞米核,身旁是一只泡白了的鞋。我用手拍打水面,顿时出现一群群肮脏的泡沫……海水没有给我丁点的温暖,反而令我厌倦,在心惊胆寒中,牙齿嗒嗒做响,浑身抖成一团。这就是海?这就是让我朝思暮想的海吗?你何时变得如此无情?入夜,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又走向海滩。没想到夜幕下的海滩竟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所有的摊点都在销售,游人在采购。惨白的珊瑚礁,斑斓的海玉石,五彩的贝壳,怪状的海啰……卖的人巧舌如簧,买的人讨价还价。我怀疑,在这群买卖者中,能有几个人知道海产品的价值。就珊瑚而言,在海里却是海生物赖以生存的、数量极其微小的、几十万年才得以形成的海底“热带雨林”!据资料介绍:占海洋面积不到万分之零点二的珊瑚礁,仅仅生长于沿陆地海洋,它是海里近百分之八十的生物繁衍、生长、栖息的地方。如果破坏了这片海底陆地,那么,沿陆地海洋也将会变成像墨西哥海沟一样的死海。谁都知道,海洋是地球季节气候的调节器,近几年来遭到人为的破坏,我们面临的将不仅是“厄尔尼诺”、“拉妮娜”,而且是全球变暖、灾害频繁!不远处,生猛海鲜馆宾朋满座。生吞活剥,煎炒烹炸,各类吃法花样齐全。人们仿佛不吃他个海底朝天就对不起这一趟旅行。这些人也许并不知道,他们的好胃口已经掏空了子孙后代的钱包。那些靠海鲜挣钱的商人,他们这种掠夺性经营,正在掐断人类与海洋的血脉。他们应该知道,人类对于海洋,就像农民对于土地。农民们生生不息地春种秋收,向土地索要口粮时,并没有忘了给土地必需的肥料和水分。然而,人类对于海洋,虽然也在霸占和掠夺,却没有给她像土地那样的营养与呵护。我们许多人都认为,海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绝的宝库,而根本不去在意她的健康!不久前,电视上播出的消息一一鼓浪屿出现了“赤潮”。就在我的家乡,人们最爱吃的海梭鱼,由于受机帆船的污染,不管怎么洗怎么做,吃起来都有一股柴油味。我的弟弟早在几年前就卖掉了船,改行做装修工了。不经意间,涨潮了。蓬头垢面的海挣扎而起,声嘶力竭地呼叫着、排斥着人类往她身上丢弃的垃圾。她努力地,不惜一切力量把那些垃圾推上岸,就像一只掉进漆桶的猫,一千次,一万次地用舌头舔干净身子……此时,我站在海的面前,黙默的用忏悔来安慰我这昔日的朋友。海却懂得了我的心思,她扯起夜幕,掩面大哭,当着我的面,毫不掩饰,毫不顾忌,令人心碎地号啕大哭。那飞溅的泪水,一次次,一回回,打湿了我的眼晴,打湿了我的衣襟,打湿了我的心……作者简介:尹小平,笔名闲云野鹤,现供职江西省井冈山市文广新局,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江西省作协会员,井冈山作协副主席,出版《井冈流韵》《行旅井冈山》《《民间应酬大全》散文,与人合作小说《井冈英杰袁文才》,主编《井冈山斗争故事》《客家山歌》《客家民俗》,参与编写《唱响泥火曲》《井冈山英烈》《井冈山人物》《会师文集》《会师之光》等8部文学专著,《中华文学》《渤海风》《家乡》签约作家,《故土》荣获第三届“芙蓉杯”全国文学大赛一等奖,《井冈读山》获中国散文网全国文学大赛一等奖,《青石古街》获《中华文学》年优秀作品二等奖。推阅读 本刊编辑部‖第二届“曲江海洋公园杯”全球华语散文大奖赛征文启事 本刊编辑部‖著名作家憨仲呕心之作历史文化三部曲欢迎征订憨仲作品专辑李婷作品专辑主办:《东方散文》杂志社 顾问:林非贾平凹万伯翱 韩石山许晨石楠 社长:刘云龙 总编:憨仲 副总编:蔡永祥毛小东 总编助理:冯小军李婷 编辑部主任:白冰 值班编辑:魏玉玲 选稿编辑:张波 责任编辑:杨玉泰国际军张广利 李建文陈庆连丁素路曼曼 统一投稿邮箱:dfsw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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