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驼祥子》老舍

真正美丽的人是不多施脂粉,不乱穿衣服。

娶老婆,你得像回事儿,对老婆好,你才像回事儿。

这世上真话本就不多,一位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对白。

爱与不爱,穷人得在金钱上决定,“情种”只生在大富之家。

他必须规规矩矩,才能对得起将来的老婆,因为一旦要娶,就必娶个一清二白的姑娘,所以自己也得像那么回事儿。

悲哀中的礼貌是虚伪。

不认命,就得破出命去!

挫折,终于将他磨成他所不屑一顾的人。

最大的牺牲是忍辱,最大的忍辱是预备反抗。

没有可怕的,没有可虑的,只要自己好好干,就必定成功。

希望多半落空。

越不肯努力便越自怜。

乱世的热闹来自迷信,愚人的安慰只有自欺。

生活的毒疮只能借着烟酒妇人的毒药麻木一会儿。

烟酒又成了他的朋友。不吸烟怎能思索呢?不喝醉怎能停止住思索呢?

有货可卖才能遇到识货的人。

人若是看透了自己,便不会小看别人。

钱会把人引进恶劣的社会中去,把高尚的理想撇开,而甘心走入地狱中去。

每一滴汗,每一滴血,都是由生命中流出去的。所以每一件事都有值得说的价值。

人到了无可奈何的时候都得退一步想。什么委屈都受过了,何必单在这一点上较真呢?

空喊是一点用处没有的。

夜还很黑,空中有些湿冷的雾气,心中更觉得渺茫。

为个人努力的也知道怎样毁灭个人,这是个人主义的两端。

现在,他才明白过来,悔悟过来,人是不能独自活着的。

正和一切的生命同样,受了损害之后,无可如何地只想由自己去收拾残局。那斗落了大腿的蟋蟀,还想用那些小腿儿爬。

既然要强并没有用处,可是毁掉自己也不见得高明。

要强又怎样呢?这个世界并不因为自己要强而公道一些。

一点希冀,鼓起些勇气;一些勇气激起很大的热力。一点恐惧,唤醒了理智;一点理智浇灭了心火。

骆驼忽然哀叫了两声,离他不远。他喜欢这个声音,像夜间忽然听到鸡鸣那样使人悲哀,又觉得有些安慰。

忘了冷,忘了张罗买卖,他只想往前走,仿佛走到什么地方他必能找回原来的自己,那个无牵无挂,纯洁,要强,处处努力的祥子

明天只是今天的继续,明天承继着今天的委屈。

在没有公道的世界里,穷人仗着狠心维持个人的自由,那很小很小的一点自由。

经验是生活的肥料,有什么样的经验便变成什么样的人,在沙漠里养不出牡丹来。

明知买到手中没好处,可是爱书的人见书就想买,养马的见了马就舍不得,有过三把儿骆驼的也是如此。

雨下给富人,也下给穷人,下给义人,也下给不义的人;其实,雨并不公道,因为下落在一个没有公道的世界上。

噩梦初醒时那样觉得生命是何等的可爱。

小心与大胆放在一处,他便越来越能自信。

苦人是容易死的,苦人死了是容易被忘掉的。

自己的路既然走不通,便没法不承认别人做得对。

心中有了一定的主意,眼前便增多了光明;在光明中不会觉得寒冷。

什么也是假的,只有钱是真的。

他的心,完全为那点钱而活动着。

阮明为钱,出卖思想;祥子为钱,接受思想。

资本有大小,主义是一样,因为这是资本主义的社会,像一个极细极大的筛子,一点一点地从上面往下筛钱,越往下钱越少。

他们所看见的钱上有毒,接过来便会抽干他们的血,但是他们还得接着。凡是能使他们缓一口气的,他们就有胆子拿起来。

经验使人知道怎样应当油滑一些,因为命只有一条啊!

这些人,生命最鲜壮的时候已经卖掉,现在再把窝窝头变成血汗滴在马路上。

老马对祥子说,单个的蚂蚱虽然也能蹦得很远,但被小孩子逮住了,用线拴上,连飞都飞不起来。

四周什么也看不见,就好像全世界的黑暗都在等着他似的,由黑暗中迈步,再走入黑暗中。

世界像是已经死去,没一点声音,没一点动静,灰白的雪花似乎得了机会,慌乱的,轻快的,一劲儿往下落,要人不知鬼不觉的把世界埋上。

头老低着,忘了还有日月。

坚持,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欢喜或忧惧强迫着人去计划,布置。

他的思想很慢,可想得很周到,而且想起来马上就去执行。

道路是死的,人心是活的,在入棺材以前总是不断地希望着。

噩梦初醒时那样觉得生命是何等的可爱。

心中有了一定的主意,眼前便增多了光明;在光明中不会觉得寒冷。

不知是往前走呢,还是已经站住了,心中只觉得一浪一浪的波动,似一片波动的黑海,黑暗与心接成一气,都渺茫,都起落,都恍惚。

穷人的命,他似乎能看明白了,是枣核儿两头尖:幼小的时候能不饿死,万幸;到老了能不饿死,很难。只是中间的一段,年轻力壮,不怕饥饱劳碌,还能像个人儿似的。

人在社会中的生活,受着社会的制约。他的道路,是由他所处的社会环境,他所属的社会地位,他与社会的各种联系决定的。祥子的形象,是在当时那个黑暗社会的生活画面上,在他与各种社会力量的复杂关系中凸现出来的。他的悲剧,主要是他所生活的那个社会的产物。

他确乎有点像一棵树,坚壮,沉默,而又有生气。他有自己的打算,有些心眼,但不好向别人讲论。在洋车夫里,个人的委屈与困难是公众的话料,“车口儿”上,小茶馆中,大杂院里,每人报告着形容着或吵嚷着自己的事,而后这些事成为大家的财产,像民歌似的由一处传到一处。祥子是乡下人,口齿没有城里人那么灵便;设若口齿灵利是出于天才,他天生来的不愿多说话,所以也不愿学着城里人的贫嘴恶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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